黑暗、沉闷、压抑......
天旋地转的混沌世界中,风柳川卑微地跪在地上,双手颤抖着按在地面上,每个毛孔都在嚇人地渗透黑气。
逐渐的哀鸣下,六孔迸血,脸上的表情愈发狰狞。
“为什么!为什么我要伤害牧门!牧门你回来!我是个混蛋!牧门我是个傻子!我对不起你啊!!!”
悲痛欲绝的嘶吼声一浪高过一浪,可这些负面的情绪全被潜伏着的死炁吞噬殆尽,这些不好的东西使这头“怪兽”出奇的膨胀壮大。
名叫【幻魇杀性】死炁的“怪兽”蚕食着,成长着,跟【念力超想】周旋着,躲闪着。忽而这头“怪兽”会化作尖利无比的黑剑,直刺风柳川的内心深处,叫他痛不欲生,次次将他送上崩溃的边缘。
血腥、残暴、毒辣......
刺耳的诡笑忽高忽低、时远时近,好似远在天边却又近在眼前。无法触及,无法直视,飘忽不定,形同幽灵!
死炁之中,裹挟着仇恨的人格破茧而出,恶气满贯的眼瞳中燃着黑气,这个并不壮实的身体承担了最大的功劳和最重的恶名。
亦情亦仇的拳头,冲破了黑色雾气飞向风柳川的脸门。
风柳川抬起头,眼眶中盛着血水,眼珠上密布血丝,已经麻木无觉、呆若木鸡,不躲也不闪。
或者说,是在寻求一种解脱,一种释怀,一种对自己罪过的惩罚。
砰——!——
【念力超想】如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,却又坠进了混沌恶魔的怀抱中。
风柳川竭力挣着,可念力稍一增幅苦痛就更深,形同刀子剜心。
鼻孔、眼眶、耳廓......
血流如注,汇成一道道残忍血腥的小瀑布。
骨碌碌的眼珠含冤对着黑色的穹顶,跃入眼帘的却只能是无止休的黑暗、恐惧、惊慌。
死炁蔓延,尽情地敞开怀抱,邪意地狂笑着,刺耳、摄人心魂,起伏的音调竟死死掌控着风柳川的情绪。
不知何处又飞来一记拳头,风柳川抽搐着躺在黑潭中,仿佛被打入了更深的地狱、更残酷的深渊......
血肉模糊、汗水淋漓。气喘不止的黑发少年无力地弯着腰,右眼皮急躁地狂跳着,眼前是黑色的模糊之影。
锵——!——
无数黑洞洞的枪口全指向了黑发少年,冷漠的军人用冰冷与无情的眼神锁定了他,这个恐怖到令人胆寒的包围圈中唯有一人——这是不屈的灵魂。
上将吾尊肆意地仰天大笑,手中的镭射枪也对准了黑发少年,欲望满盈地舔舔嘴角。
“留下心脏,其他地方都给我轰成肉泥!!!”
砰!砰!砰!砰!砰!砰!砰!砰!砰!砰!砰!砰!砰!砰!砰!砰!砰!砰!砰!砰!砰!
“五体分.......”黑发少年话到嘴边,却是被一口红血替代,喷洒满地,让人心生怜悯。
无情的子弹咻地冲出枪膛,卯足了劲誓要把黑发少年轰成筛子,甚至是肉渣。
黑发少年看着模糊不清的弹雨,掉了层皮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绝望的冷笑,拼尽仅剩力气嘶鸣。
“牧——门——恶!!”
满载恶气的煞魂冲破遍体鳞伤的肉体,血目圆睁,其中浸含着无可比拟的怒意、杀意、狂意、恨意。
遮天蔽日的子弹刺入黑色屏障,软弱无力地掉落在地,发出耻辱的脆响。
“撤!马上撤!”
上将吾尊连滚带爬地进了车子里边,身后的军人惊慌万分地跟上逃亡部队。
压迫、势力、冷血......在真正的杀性面前犹如退潮,根本没有可比性。
黑发少年被牧门恶一拳轰倒在地,终于是浸在了血泊之中,奄奄一息。
牧门恶青筋暴跳,怒火飙到了极限,满脸凶煞之气化作了黑气缭绕,脚暴怒地在地上跺出蛛网式的裂缝。
“混蛋!蠢货!不知道你的Level.9是虚的?!!我不出来其他四个全要死在你身上!!!!”
黑发少年气若游丝,嘴唇艰难地动了动,隐约能看见嘴型,那几个字是......
“风柳川......我的朋友......”
牧门恶轰的爆发了,无止境的从毛孔中冒出骇人的黑气,承载着所有仇恨的灵魂几欲破碎。
“朋友?!!他是仇人啊!!!!”
牧门恶发指眦裂,面目扭曲,青筋突起的快要爆裂,仰头冲着天空狂吼。吼声如雷,暴怒如狮,惊得方圆几里鸟儿吓得坠地而死,这声音仿佛能够引爆天空中的一切。
怒吼久久地盘旋在低沉的阴云下,以咆哮的形式向着天空宣战,从黑夜宣泄到了黎明。
直到声嘶力竭方才停止......
死炁的大嘴裂开狰狞的缝隙,张开血盆大口将这画面蚕食殆尽,不留一点。
风柳川呆滞地左右动动脑袋,眼瞳中失去了炯光,浑身没有一丝的生气,跟人偶没有两样。
杀气的漩涡,亦是念想的葬身之所。
天泽奈亚、牧门夜和风柳川浑身萦绕着不知名的黑气,这黑气竟连屋顶都腐蚀出了窟窿,在伊莱文看来这是种难以解释的现象。
伊莱文极不安定地退到门口处,靠在门边观察着这边情况,抱怨着:“什么玩意儿这是!好不容易在牧门家蹭个住处,现在竟要没了顶儿,虽然不是我花钱买的......”
伊莱文把话堵在了喉头,注视了三人良久,三人身上散发的黑气越来越浓郁,几乎到了黑水的地步。
太诡异了!
“真是不叫人省心,我还是帮他们一把的利处大,毕竟是让Level.9欠人情!”
伊莱文小心靠近了一步,确认在承受范围内后把抵抗性开到极限,挪着步子到三人跟前,小心盘坐。
面如死灰,气息薄弱,生命力衰竭,犹如僵尸,这是伊莱文最直观的第一感触和评价。
伊莱文颇踌躇了一会儿,又抓抓头发,终于还是开启了第六感官。
“来吧!露两手我的实力。”
伊莱文长呼一口气,盯着诡异无比的黑气,双手并合放于胸前,口中默念。
大脑发出指令给脊髓,脊髓刺激全身神经传达到第六感官,精确无比的演算式将异能之力把控到最佳量。
“调定气息。”“适热温床。”
伊莱文的指尖迸出两种不同的异能之力,一种气一种热,两者组成了温热暖适的温气,慢慢与黑气融到一起。虽然黑气并未因此而停止侵袭的攻势,但比之前确实削减了几分,至少三人周身边的黑气淡了几丝。
伊莱文见有成效,有些得意了,第六感官运作的更加谨慎小心。手扬手翻,闭气凝神,气贯全身,其余异能之力挤拥着出来了。
“磁力阵地。”“抗性外壳。”
磁场遍布整个屋子,用尽一切方法去同步三人释放的磁场,但收效甚微。伊莱文见自己以往百试百灵的招式不灵了,着实够呛,把抗性外壳运用到了极致,无形的异能之力化作牢笼把黑气囚禁了起来。可尽管如此,那黑气还是渗透了出来,让伊莱文看了个傻眼。
“这.....这”
伊莱文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掌,无力感犹如潮水。
黑暗世界。
天泽奈亚咬紧牙,竭力施展了浑身经过强化的异能之力,可即便是经过催化的第六感官比以往强健几千倍,这一招施展的次数也只能有一次。
在浩瀚如海的异能之力汹涌的同时,荧光自天泽奈亚体表发出,照亮了些黑暗。
“小东西你!!”牧门恶马上就察觉到了不对,一个箭步便是冲至天泽奈亚面前,死炁缠绕的拳头接至。
天泽奈亚徒然睁眼,双眼炯光有神,如若神明,小手之间喷薄浩大的异能之力将牧门恶包裹其中。
“伏想溯源——追导!”
牧门恶心底一寒,惊诧之意溢于言表,拳头还未砸下就被卷入了记忆的漩涡之中。
“风柳大哥......牧门大哥,你们有什么恩怨的话......”天泽奈亚捂着开始渗血的腹部,可爱的小脸皱成了妖怪似难看,“请你们在人家的‘伏想溯源’中,做个释怀吧!人家......只能这么做了......”
“你们一定都......都要出来。”
天泽奈亚话落,第六感官异能之力突然竭尽,呃的一声轻呻后如断线人偶倒下了,娇小的身体被可怕的黑色恶魔一口吞噬。
断絮、片段、残相......
记忆的碎片在虚无的暗影中重组,两年前的恩怨重演......
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天边,夜色渐渐浓黑,月亮也慢慢爬上了天幕,牧门夜突然指着远方点缀在平静海面上的黑点说:“已经能看到北国了。”
风柳川轻步走至牧门夜身边,双手摁在铁围栏上,迎面接受着湿气颇重的海风朗笑着:“是么,来这里真是不容易,坐了快一天的船总算到了。”
牧门夜倚在围栏上,背对着大海,面前呈现出沉睡着的庞大船身,雄伟壮阔的海洋甩之船尾。
碧波万顷的大海上,这艘并不华丽的大船全速前行,高翘着的船头雄赳赳地划破沉寂的海面,带起层层的白色浪花。
辛勤的船员轮流巡逻,经验丰富的老船长一直坚守在自己的岗位,不容松懈,昏黄的眼睛透过眼镜时刻盯着海面。
风柳川在海风的吹刮下头发往后飞舞着,却不背对过去,因为他是顶级的【念力超想】,这点海风念力一开就不冷了。
“牧门你确信这里会有你的亲人吗?我记得从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就一直强调自己孤儿的身份,如今才想起来还有个妹妹是不是有点......”
“我有感应!”牧门夜打断了风柳川的话,眼中闪动着严谨,声音显得深沉而厚重:“这是骨肉相连的羁绊,我不会弄错也不可能弄错!”
风柳川看着牧门夜的侧脸,放荡不羁的脸上竟浮现出了阴郁,慌忙道歉:“对不起对不起!我这种没亲没故的人怎么能理解你的感受,该死该死!”
牧门夜用异样的眼光看了看风柳川,竟苦笑了一声,拍拍风柳川软踏踏的肩膀说:“没亲没故,其实你是最惨的,我好歹还有个不知道在哪儿的妹妹。”
“惨什么惨的,早就习惯了。”风柳川轻笑一声,不留疏漏的掩藏起来自己的曾经,继续眺望起远方来。
大海啊!果真是最宽阔的地方,波澜壮阔,时而安静的像少女,时而又狂怒的像醉汉。
夜晚的海是静止的,唯有巨船带起的长长水尾,跟在船后头一直不断。前方是黑色的镜子,映着天上残破不全的月亮,幽远神秘。
牧门夜的飘逸头发此时更加肆意,在空中疯狂舞动,看的风柳川有种说不上来的朦胧感。
海风之中,两人闲谈。
“牧门,我一直有个很想问的问题,只是有些涉及你的过往......”
“行了你,要说就说,不知道我最烦拐弯抹角的人?!”牧门夜撇了风柳川一眼。
“那我可问了,”风柳川嬉笑了一下,下一秒脸色突然有些正经。
“牧门你既然是流浪儿,又是自己独自一人闯荡打拼,你的名字是谁起的呢?你自己吗?”
牧门夜的内心被轻微憾了一下,脸上却是装作毫无波澜,只把乱飞的头发弄到耳后,沉吟道:“是我自己起的姓氏,至于名‘夜’我就不用多解释了吧。”
“你自己起姓氏,有心思的吧!说说?!”风柳川一眼就看透了牧门夜的心思。
“说说也没什么,只是你不要笑话。”
“绝不笑话!笑话掌嘴!”
牧门夜差点噗嗤笑出来,脸对着老不正经的风柳川,解释说:“牧门二字在姓氏的信息库中或许有,但我这个牧门是全凭自己构思的,其中包含一些寓意。”
风柳川轻轻地随着点头,一脸的严肃与尊重,让牧门夜得以继续说下去。
“牧字,有着掌控、主宰的意思,在‘牧羊人’一词中细细琢磨,这牧不正是指控制羊,按自己的意图给羊一些自由。而牧字,是与门字相互搭配的。”
“门是用于抵抗风寒、保护财物、防止偷盗的工具,也可以说是守护者温暖的屏障。但门也有着囚禁、禁锢的意思,亦用于束缚,是保护人的守护神?还是沉重的监狱心门?我这个牧字就是为了在这两者间把关,活出自己的人生与天地,活出自由。”
啪!啪!啪!
风柳川鼓着掌,脸上绽放出了雀悦,弄得牧门夜有点不好意思。
“真有你的啊!大才子!”风柳川爽朗地大笑着,使劲拍拍牧门夜的肩膀。
“好了,”牧门夜推去风柳川的手,也是一脸轻松自如:“既然我的名字都给你讲了,同为孤儿的你呢?我想这名字也经过冥思苦想的吧!”
风柳川的笑缓和了一下,逐渐被忧虑所替代,风柳川望望愈发接近的北国,叹息了一声。
“是啊!我这个‘风柳’二字中,风字象征着自由、狂野、不受约束,敢于在天地间驰骋,而柳字......”
“等等!风柳你先看前边!”牧门夜的脸上突然焦虑之情覆盖了,风柳川慌忙眯起眼睛去望。
海洋的尽头处,后来横陈着一条如同白色丝带般的分割线,随着巨船的前驶,那白线无限的延伸好像没有止境。
直到又近了一些两人方才看清,那根本不是一条白色的线,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色海面。
“那是!!”风柳川惊异地指着远处,眉头拧成了一股绳。
“覆盖在海洋表面的浮冰!!”
浮冰宛若白毯,把大片的海面遮盖的严严实实,乍一看必定会认为是一片白色海洋,诡异无比。
“北国虽说临近冬季风起源地,但也不可能结冰结的这么奇怪!有鬼!”
牧门夜在心中沉思着,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,脑中蓦地浮现出几幅画面:血气萦绕的城堡中,冰蓝色长裙的美丽女子立在最顶端,身上寒气毕露,眼眸如冰山一般傲寒。
那是!?牧门夜头痛起来,急忙运作【入秘躯体】才镇定下来,可这一幕着实让他感到了不可思议。
这幅画面是怎么一回事?好像从前就经历过,陌生却又有种潜藏的熟悉之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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